畢老林: 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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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4日，周五。今年股金油各領風騷，year-to-date分別錄得雙位數升幅。單論股市，淡友不是無啖好食，被挾個金星四冒，就是一反常態轉調唱好。「末日博士」魯賓尼睇美股仲有得去，固然惹來一眾好友風言風語，David Rosenberg不過以估值為本對美股投資價值持開放態度，同樣被視作替「轉軚」自圓其說。

江湖事江湖了，分析界的「私人恩怨」，投資者大可當戲看，不必認真。然而，話得說回來，不為升市所動對看淡無悔的分析師，依然大有人在，野村的Bob Janjuah是其一，法興Albert Edwards「超級淡友」本色亦半分不改。

周五早上，老畢便發現Edwards以法興首席環球策略師的身份，發表了一篇「有貨好走」的投資札記，指出過去數月宏觀經濟環境、市場心態情緒以至標普500指數走勢，跟2010年底至2011年初幾乎如出一轍，「結論」自然是2012年大有可能成為2011年的翻版，先甜後苦前路崎嶇【圖】。

老畢經常提醒自己，correlations不等於causations，兩件事、兩個人不管有多麼相似，單憑表面不足以證明彼此存在因果或血緣關係。此圖雖顯示標普500指數2010年10月至2011年2月走勢，與2011年10月至2012年2月有七八分相像，惟投資者既不能一口咬定這種相關性受同一個或同一組因素驅動，更不能就此斷言2012年將成為2011年的翻版！

地緣政局再起波瀾

要說這幅圖有參考價值，那就是它或許能勾起投資者對一些早已淡忘的重要因素的回憶。大吉利是，老畢並非說日本天災。我指的是始於2010年底、去年初如火如荼惟在反高潮中淡出投資者視野的「阿拉伯之春」。

去春，中東北非反獨裁之火燒到主要產油國利比亞，北海布蘭特原油價格一度高見每桶百二三美元水平，但在北約發動空襲後，卡達菲全無招架之力，最終更行藏敗露，慘遭反對派武裝力量「就地正法」，油價既沒有進一步上升，市場焦點且迅速轉向歐債危機和美國債務爭議，地緣政局暫歸平淡。然而，踏入2012年，隨着伊朗跟西方劍拔弩張對峙升溫，油價直逼去年高位，在投資者沉醉於股市派對之際，地緣政局再度趨於緊張。

在老畢看來，油價上升會否左右環球央行的政策取向，是此刻最值得投資者思考的課題。紐約期油歷史高位為2008年夏季的每桶147美元，近日油價雖節節上揚，惟離此水平尚遠。不過，由於歐羅、英鎊滙價從三年半前高位顯著回落，以二幣計算的油價，已分別創出歷史新高。油價高企通脹升溫，會不會令央行超寬鬆政策「急煞車」？你問老畢，我會答，視乎閣下說的是哪一家央行。英美的話，No！如果你問的是歐洲央行，我就會答：「It depends！」

周初說過，英倫銀行雖實行通脹目標政策，惟過去幾年英國CPI升幅偏離目標通脹率1至4個百分點不等，行長金默文去信財相「解畫」，早已變成例行公事。金默文最近更把話說得一清二楚，通脹目標政策已「不合時宜」，意味貨幣政策大可「自由發揮」。英倫銀行於通脹目標「健在」時，尚且不以油價商品等「短期因素」為憂，何況在通脹目標「歷史任務已完」的今天？

食粥食飯看歐央行

美國又如何？聯儲局人棄我取，在英倫銀行跟通脹目標說再見的此刻，反其道而行引入2％的明確通脹目標，表面看來對控制物價動了真格，惟消費層面通脹水平看起來愈穩定，央行印鈔刺激經濟推高資產價格便愈無後顧之憂，日本股市狂潮和美國樓市泡沫，皆在消費物價「受控」、央行貨幣政策不恰當地寬鬆的情況下形成。油價上升若令美國整體通脹率高於目前水平，老畢相信聯儲局會以撇除能源和食品的核心通脹保持穩定為理據續行寬鬆政策，倘若連核心通脹亦有上升迹象，聯儲局大可在議息聲明中避重就輕，彰顯油價高企壓抑消費損害企業利潤的「緊縮效應」，對通脹輕輕帶過，理直氣壯地維持超寬鬆政策。再說，有英倫銀行先例在前，美國通脹率當真遠離2％目標，視而不見又有多難？

有趣的是歐洲央行。這不僅由於ECB政策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把通脹率控制於2％或以下水平；確保充分就業、設法使歐羅區經濟保持活力等，並不在歐洲央行考慮之列，更重要的是，油價在2008年環球經濟開始轉弱，以及去春地緣政局升溫期間大漲，歐洲央行曾兩度收緊信貸。在不少論者眼中，ECB一而再地在絕不適當的時候加息，「罪不可恕」！

歐洲央行掌舵人雖由特里謝換了德拉吉，惟ECB決策向有「出其不意」的傳統，在股市食粥食飯看歐洲央行的當下，德拉吉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背後隱藏着多少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