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老林: 「無良醫生」共同債 歐羅解體英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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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周日。周末凌晨乘的士歸家，在車上聽到一則新聞，說德國一項民調顯示，反對發行歐羅區共同債券的受訪者比例高達76％，贊成的只有15％。回家上網，《信報》周末版啱啱好「有嘢睇」，才數分鐘前始與聞歐羅債券種種，記憶猶新，主頁上那條〈默克爾堅持立場市場感無奈〉的標題，很自然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讀下去，其中有一段如是說：「分析員對默克爾捨易取難，堅持逐步走的解決方法，在歐洲設立政治和財政聯盟……感到無奈。多國一定不願意把財政權交予歐盟……。英國更覺得，要為她沒有參與的歐羅計劃出亂子交出財政權，荒天下之大謬。」

老畢想了一想，憶起一件陳年舊事。許多年前，某日身子不適，居處附近有一家醫務所，在下貪圖方便就腳，walked in求診。主治醫生一面替老畢聽心跳探呼吸，一面告知診金多少，然後忙不迭催促當值護理內進收錢，害得我在「診症」過程中手忙腳亂，連抓帶撥地從錢包掏出百四大元，以滿足此人「相金先惠」的怪異規矩。「怪醫」開了特效藥即着我離去，在下一名病人身上故伎重施，自不待言。

「特效藥」頂得幾耐?

對此「有趣」經歷，老畢置之一笑，沒有下次就是。值得一提的反而是那劑特效藥。回家後依時服之，一試之下，果具奇效，服藥後不到半小時，鼻水立收，那種「無堅不摧」的感覺，還能帶來一絲暢快莫名之意。然而，睡了一晚，不知是感冒未清抑或「神藥」不神，故態復萌之餘，渾身還疲憊不堪，病上加病。

借用德國AAA信貸評級發行共同債券這服由歐委會主席巴羅佐開出的「特效藥」，一旦付諸實行，將產生多大的效力？有論家運用「歐洲合眾國」（United States of Europe）的概念，以歐羅區十七國十年期債券孳息與每個成員國GDP加權計算，得出十年期債息目前略高於5厘水平的結論；從【附圖】可見，自9月以來，「歐洲合眾國」債息水平節節上揚。「大醫師」巴羅佐的共同債藥力一到，「歐洲合眾國」債息將處於什麼水平？4厘、3厘？實際情況無人能知，惟孳息比目前水平低，是合理的假設。

在熟悉默克爾管治風格的論者眼中，這個歐羅區龍頭大國的領導人，從不以把話說盡不留下台階見著，但在發行共同債一事上，默克爾卻斬釘截鐵，堅拒在修改《歐盟條約》，強制成員國嚴守財政紀律且為違約訂立罰則前，讓巴羅佐之議得逞；到底是默克爾真的對市場形勢兇險、遠水救不了近火視若無睹，抑或有意利用市場壓力，一舉逼得大小成員國交出財權，以完成歐洲貨幣與財政大權由德國統而攬之的功業？

共同債難過法院關

治本治標，拗得來恒指恐怕又唔見千點。然而，不少人認定默克爾最終還是要向市場屈服，犧牲德國較低的融資成本（十年期債息目前略高於2厘），在修訂《歐盟條約》大功告成（過程也許以年計）之前，被迫服下可能令歐羅區長遠病上加病的共同債「特效藥」，老畢對此卻有不同看法。

就假設默克爾最終讓步，不反對發行歐羅債券，德國本國的「關卡」，仍大有可能令押下此注者空歡喜一場。記性好的讀者想必未忘，今年9月，德國憲法法院作出「標誌性」裁決，一方面容許德國參與擴容後的歐洲救市基金EFSF；另一方面，法院針對三個環節：①向外國政府轉移德國納稅人金錢的性質（永久性還是臨時性）；②援助規模；③相關行動會不會觸發德國對歐羅區的財政擔保，定下難以逾越的障礙。

巴羅佐倡議的歐羅債券，不論性質規模，皆與憲法法院9月裁決有重大抵觸，啟動德國對歐羅區的財政擔保，更加不在話下，即使默克爾眼見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向市場壓力低頭，從文首提及的民調結果一面倒反對共同債，不難想像強行推出歐羅債券，必然激起德國國內反對者通過司法渠道全力阻撓的浪潮。9月的裁決已把「下不為例」四字寫在牆上，若然憲法法院出爾反爾，司法獨立於政治何異於廢話一句？在歐羅債券明顯違憲下再度網開一面，公信力蕩然無存，德國司法機關豈非形同虛設？

人的身體出毛病，原因不一而足，惟追本溯源，終究離不開生活不檢煙酒過多暴飲暴食，以致機能失調百病纏身。治標靠打針吃藥，治本則須從培元固本入手，默克爾在歐債危機上的應對之法，顯然傾向於後者。然而，到了癌症末期還講究「醫人不醫病」，恐怕同樣於事無補；不幸的是，歐債頑疾也許真的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

唔怕一萬最怕萬一

默克爾即使仍在盡最後努力，試圖挽狂瀾於既倒，英國人腦中卻早已盤算着歐羅一旦解體，大不列顛可以怎樣自保。《每日電訊報》報道，英國外交部已向駐歐各國大使館和領事機構發出指引，要求負責人制訂應變方案，一旦歐羅解體引發成員國暴亂，怎樣協助數以萬計英國海外公民應付諸如無法從銀行戶口提款、個人財產面對流失風險等徬徨處境。

關愚謙博士早前提到，2012年世界可能大亂。英國人身經百戰見慣風浪，不怕一萬最怕萬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