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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幣外匯] John Mauldin「跳出思維定式」專欄: 德國密謀摧毀歐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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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8 23:12:3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雖然歐洲的「世紀實驗」如何了局,也許即將揭曉,但箇中殘局至今仍是剪不斷理還亂,筆者亦不敢妄下判斷。眾說紛紜之際,歐羅區十七成員國如何權衡輕重,計較得失,自亦須經一番審慎考量。但如將問題的最終責任喻為地上空罐,則罐子目前已踢至街頭盡處,轉向左還是向右踢下去的關鍵時刻已逼在眉睫,惟有寄望各國領袖決斷英明而已。

今期特別改以辯論形式,由國際知名財經研究中心GaveKal中與筆者稔熟的四位專家各抒真知灼見。夏爾‧加夫(Charles Gave)、路易─樊尚‧加夫(Louis-Vincent Gave)、尚沙(Francois-Xavier Chauchat)三位是法國人;曾於法國軍隊服役的路易肄業於美國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曾在香港旅居十多年。夏爾是路易的父親,是徹頭徹尾的愛國者,也是典型法國貴族,言論尤具權威。卡萊特斯基(Anatole Kaletsky)則為典型英國人,也是歐洲舉足輕重的經濟學思想家,現任英國《倫敦時報》顧問編輯兼首席經濟評論員,其政經兼金融專欄每兩周發表三期。

好友就歐洲情況互通電郵,議題包括歐羅前景,以及歐盟領袖在解困過程中所面對的哲學張力,彼此舌劍唇槍之餘暢所欲言,不亦樂乎。其中內容珠玉紛陳,筆者細讀幾遍,發現其中實有深意存焉,尤其值得反覆咀嚼。

例如路易簡明點出投資者的角色:

「歸根到底,我們不可忘記一般主權債務買家並非孤注一擲的投資者。購買政府債券的人目標十分明確:付出100元,就期望一年後連本帶利得到102.5元。典型主權債務投資者的要求,就是這樣踏踏實實的回報。」

「但歐洲貨幣聯盟債務問題在於建議方案日多,由結構重整、貨幣變革、分擔別國債務,以至由央行大舉印鈔等等,不一而足。不明朗因素亦由此產生,導致投資者望而卻步;因為典型投資者目的始終在於保本,而非墮進後果難料的迷陣!」

「即使德國央行同意印鈔(目前仍屬未知之數),但採取行動的時機相信已一去不返。」

筆者將於下周一出席在達拉斯舉行的基金經理與認可投資者研討會,到時將與路易和卡萊特斯基見面,再作交流。

筆者雖然渴望長線投資的環境早日重臨,但亦對現時七上八落的市況大感刺激,各位讀者想必同意,其中的精采故事日後更可資談佐。


_____________

德國密謀摧毀歐羅

GaveKal
2011年11月29日

卡萊特斯基:德國現時可說又再陷於與歐洲各國混戰的局面,至少從政策層面而言隱含戰爭目標,亦即重劃國際疆界和駕馭異國族類。

由於戰爭比喻易起爭議,不如暫且擱下,先行回顧歐洲近月局勢發展。德國總理默克爾一再表示,該國「不惜採取任何行動」亦要挽救歐羅。但實際上,默克爾卻一直堅拒採取任何有助挽救歐羅的舉措,而即使德國在法律及道義上並無行使否決權的理據,仍千方百計制止歐洲相關機構採取任何有效行動。

歐債危機愈演愈烈,更由泥足深陷國家如希臘、西班牙、意大利,轉瞬波及法國。下列三項已公認(至少除德國外各界都同意)是解決歐羅危機,協助歐洲經濟重拾正軌所必須採取的行動。

第一,由歐洲央行大舉購買各國政府債券,以重新穩定區內財政。要收到成效,至少須效法美國聯儲局、英倫銀行、日本及瑞士央行近兩年來實施的量化寬鬆措施。

第二,發行新債券,由歐羅區全體成員國聯合擔保,取代希臘以及葡萄牙等顯已資不抵債國家所發行的部分債券,藉以恢復歐盟各國的長期償債能力。

第三,改善並協調歐羅區各成員國的經濟政策,以恢復經濟增長,並確保債務經重組後得以還本付息,從而避免重演債務危機。

首兩項行動圍繞歐洲央行大舉干預和推出歐洲聯合債券,由於都在德國阻撓下無法實行,第三項行動亦注定失敗。在挽救歐羅問題上,默克爾為何如此公然出爾反爾?

驟眼看來,原因不外乎默克爾對經濟一無所知,死守傳統貨幣政策,甚或根本力有不逮。但正如英國首相卡梅倫上周發現,危機愈深,默克爾對明顯有效措施就愈抗拒。德國表裏不一的現象或另有內情。到底德國的真正動機是否並非挽救歐羅,而是將之摧毀?1992年歐洲滙率機制(ERM)遭受德國破壞即屬一例。目前似在密謀摧毀歐羅的,亦正是當年策反 ERM的德國央行。

早於1992年,德國央行煽動索羅斯及其他炒家拋售英鎊和意大利里拉,藉以推倒ERM;但卻同時暗示應保住法國法郎,因為法國是德國的盟友,有別於意大利、英國、西班牙等國。

較諸19年前,德國央行現時更肆無忌憚,刻意破壞歐洲金融制度的穩定。德國央行前總裁韋伯(Axel Weber)與前副總裁施塔克(Juergen Stark)繼2010年5月投票反對歐洲央行出手挽救希臘之後,隨即公然向德國傳媒譴責相關措施,舉指迹近違反央行守則。今年夏季,當歐洲央行勉為其難地決議向西班牙和意大利提供援助,韋伯和施塔克馬上辭去歐央行理事之職以示抗議,更公然對德國政府的歐洲政策作出政治攻擊。

數周之後,英國《金融時報》報道西門子由於憂慮法國銀行體制不穩,已將提取自法國興業銀行的現金結餘,存入歐洲央行「以策萬全」。如非德國央行透露,如此敏感消息又怎會輕易洩漏?

德國央行現時亦帶頭說服德國國民與政府,謂歐洲央行購買歐洲債券和量化寬鬆之舉有違歐洲法律。但實情卻是,歐盟約章明文容許歐洲央行購買區內政府債券,條件是不容向各國政府直接購入。至於量化寬鬆,卻無任何條文規管。

德國央行對歐債危機的政策,其實等於發出最後通牒:限令歐洲各國接受德國的經濟指令、貨幣理論、金融慣例,甚至德國指定的政府,作為對針對資不抵債現象和統領各國的嚴厲措施;否則,諸國只有陷入經濟紊亂,並將按新規則因不聽命於德國而被逐出歐羅區。總而言之,德國今日的貨幣外交目標實與發動戰爭無異:重劃歐洲疆界,並強迫得以續留於區內的各國俯首聽命於德國。另闢「戰場」延續戰爭的含意由此表露無遺。

責任倫理 vs 信念倫理


夏爾答卡萊特斯基:我對以上所有論點的第一反應是:其中並無新意。

德國央行敵視歐羅的原因當然不止一端。第一個原因明顯不過:歐羅是法國前總統密特朗和歐洲委員會前主席德洛爾(Jacques Delors)當年以法國同意德國統一為條件,強加諸德國央行的方案。因此,德國央行對歐羅從來就沒有好感。

除此之外,我認為德國的敵意主要繫於哲學上的分歧。德國社會學家兼政治經濟學家韋伯(Max Weber)提出,政治教育中兩套不可或缺的倫理觀:信念倫理(Gesinnungsethik)和責任倫理(Verantwortungsethik)。根據責任倫理,行動一概定義為導致效果之因,所以後果重於一切。至於信念倫理,重點在於人既有選擇手段的自由,也應有選擇目的的自由。

有一派人,就像尚沙跟你,認為避免歐羅崩潰至為重要。以德國為首的另一派人,則主張維護國際條約和法律至高無上的地位,尤重於達成短期的紓困方案。

德國人礙於其引以為憾的歷史背景,實難理性看待相關議題。我由此所得的印象是,德國已有結論,認為雖然更改法律條文或將帶來短期利益,但法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到底不容挑戰。

同一道理,將貨幣視為政治工具者,認為出於政治目的,就可以打着責任倫理(打擊失業、促進經濟增長等)的旗號而摧毀貨幣。另一方面,根據信念倫理,德國央行和德國民眾(德國政治制度尚在其次)卻認為貨幣是公器,而非國家所有,因而理應由經濟適應貨幣,而非貨幣適應經濟。

一方面有人深信為求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假使挽救歐羅必須摧毀「貨幣等於公器」的理念,也只得如此。由於歐羅正逐漸拖垮歐洲,有人認為即使所提倡的措施和行動有違歐盟條約、德國憲法,或歐洲央行附例,亦在所不惜。

另一方面,亦有德國人仍記得希特拉曾說所有條約和憲法都不過一紙空文,因而無法想像為何法律應為政經目的服務。他們認為摧毀法律後果遠較摧毀歐羅嚴重,所以指出解決問題的方案簡單不過:各成員國既然都已在歐盟條約中簽了字,自當信守所有相關條文。

我尊重德國人的見地。眾所周知,創立歐洲央行和歐羅的條約,都以德國的貨幣理念為依據。因此,根據有關條約,默克爾完全有權要求歐洲各國惟德國馬首是瞻。我認為德國人在此問題上觀點正確,既與德國人簽約,就不可能期望德國人懂得變通。德國人從來公事公辦,而以德國歷史為鑑,今時今日更難望德國人會容許條約上有任何轉圜餘地。

既然部分歐盟成員國已無力繼續以歐羅為貨幣,德國人因而質疑為救歐羅而犠牲條約的做法,我對此亦深有同感。歐羅到底是否歐洲文明所繫的終極關鍵,以致犠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債市恐墮進「無人地帶」

路易:我曾提出當前歐債危機可循以下四種途徑解決:

第一,受困國先行退出,然後各以本國貨幣計算債務額,藉以避免大舉債務違約現象,但外債投資者在滙率上將損失慘重。

第二,由德國退出,但卻導致德國所有銀行、保險公司、退休基金破產(此等機構的負債將以馬克定值,但資產卻仍以歐羅計價),這個方案可行的機會微乎其微。

第三,由弱國違約,重整債務。

第四,由歐洲央行大手購買受困國債券,讓資產負債表膨脹。

近在幾個月前,歐羅「大好友」還在繼續唱好,認為不致出現上述各種情況。

但事已至此,「大好友」(參看《經濟學人》最新一期)已一致認為,應採取上述第四種途徑。這亦等同視德國的阻撓為「挑釁行為」,印證了卡萊特斯基的論點。由此可見,有關問題看法上已產生範式轉移式的巨變。但是否為時已晚?換言之,歐洲債務危機與通縮式下滑周期是否已返魂乏術,就連法力高強的歐洲央行亦無能為力?依我看來,即使歐洲央行決定大手入市,以制止歐洲債市進一步惡化,亦將無所施其技。

歸根到底,我們不可忘記一般主權債務買家並非孤注一擲的投資者。購買政府債券的人目標十分明確:付出100元,就期望一年後連本帶利得到102.5元。典型主權債務投資者的要求,就是這樣踏踏實實的回報。

但歐洲貨幣聯盟債務問題在於建議方案日多,由結構重整、貨幣變革、分擔別國債務,以至由央行大舉印鈔等等,不一而足。不明朗因素亦由此產生,導致投資者望而卻步;因為典型投資者目的始終在於保本,而非墮進後果難料的迷陣!

不明朗因素一旦出現,其中牽涉的問題就十分棘手,因為債市將逐漸步向我稱之為的「無人地帶」狀態。基本上,當主權債券價格比面值低一成,波幅和不明朗因素就會大增,有意分散資產風險的典型債券基金經理或資產配置者就會避之則吉。債券一入「無人地帶」,就要再大幅跌價才能吸引受壓債務和禿鷹投資者的興趣(孳息率通常高於15厘 )。因此,當前的首要問題,顯然是進入「無人地帶」而乏人問津的歐洲債市愈來愈多。

這自然亦引致歐洲央行應竭盡所能,將墮入「無人地帶」的債券救出生天的結論。但究竟歐洲央行有何法寶,足以讓投資者如此寄予厚望?雖然歐洲央行、歐洲金融穩定設施(EFSF)以及國際貨基金組織(IMF)大舉吸納希臘近三分之一債務,但希臘債券目前價位只及面值的25%!即使歐洲央行從善如流,馬上購入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三分一債務,讓債券孳息率企穩於5厘,典型主權債務投資者為求保本,到底會馬上趁機清倉,減少損失,還是任由債券貶至一文不值,甘願淪為次級債券持有者?

希臘前車可鑑,主權債券持有人在盤算主權政府違約的風險時,就會假設一旦歐洲央行插手大舉入市,自己勢將淪為「次級」所致。投資主權債券者只為求穩,又豈有甘願所投資債券淪為次級之理?由此可見,歐洲央行入市之舉要能奏效,所需資金數額非比尋常。所以我認為即使德國央行同意實行貨幣化,行動時機也許已過。因此,投資者必須作好心理準備,以面對各國隨時違約、退出歐盟或重新以本國貨幣為債務計值。

卡萊特斯基:現時必須考慮的有以下兩點。首先,要求歐洲央行在交易市場購買債券,至今仍未知是否有違任何法規。這正是默克爾對歐盟條約的解讀。但根據相關條文(第123條)規定,歐洲央行不得以提供「透支設施」或在集資市場直接買債的方式為各國政府融資。由此可見,刻意曲解法律的是德國,而非法國或意大利等國。

其次,法律條文必須與時並進,適時修訂。這是政府份所當為的事,民主政制更尤須如此。因此,以為法律「神聖不可侵犯」,而不容因時制宜的死守教條思想,即使搬出韋伯的「信念倫理」,也無法自圓其說。如此反調言論,想必引起你如此回應:部分法規意義重大,即使訴諸民意,也決不能作出任何改變。

問題是貨幣政策相關法規,到底是否應在倫理上視為等同於為保障言論、政治集會、宗教等自由,以及界定產權與死刑等而設的法規。我個人則不敢苟同。我認為由於經濟務實,經濟事務往往無所謂事非黑白。例如央行運作應否獨立於政府,就並非倫理問題,與死刑以至醫療福利等問題根本不能相提並論。這也正正是你我意見分歧的基本原因。

在此我也不妨順勢提出第三個反調論點:即使央行獨立自主的「權利」可與憲法要求相提並論,默克爾的行動也並非為了保障這項權利,其實更可說是反其道而行。她只是發出政治指令,限制歐洲央行的行動。假使德國真正尊重法律和央行的獨立自主地位,就不會制止歐洲央行採取其認為恰當而必要的行動。如獲歐盟條約正式授權的歐洲央行董事局議決悉數買入意大利、西班牙、法國交易市場上所有國債,並推行數達10萬億歐羅的量化寬鬆,則德國作為訂約國亦應欣然接受。實則默克爾並非如你所說倡導守法精神,亦非奉行信念倫理,而只是出於一己私心,而肆意修改條約內容。

夏爾:首先,歐洲央行從交易市場大手入市,超過公開市場運作所需,實有違條約相關條文(即使未有牴觸第123條),因為一旦有任何歐盟成員國失守,德國將因其央行屬歐洲央行一部分而亦難幸免。由此可見,默克爾的觀點似亦不無法理依據,因為歐洲央行近期入市舉措,在法理以及實際層面對條約條文(不容債務相互化)與精神(央行不得為預算赤字融資)都有所牴觸。

其次,我確實認為貨幣茲事體大,實在不宜任憑政客(尤其是法國政客)主宰。經濟學的作用在於解釋事物的價值何在,價值又為何隨時間而變動;貨幣的作用正在於提供衡量準則。但經濟學家卻從未能解釋貨幣本身的價值何在,因為貨幣的邊際生產成本等於零。我的看法是,貨幣可算是一種對「全民」通用的社會契約,一般市民同意把它用作日常交易或儲蓄所需。但實際上這種契約卻並無明文規定。

歐洲實際上並無所謂「全民」,因而亦無所謂共同貨幣。簡而言之,各國民眾自應各有其貨幣。歐洲並非一國,雖然歐洲文明確有其事,但卻有別於一國的文明。因此,貨幣也並不屬於政府,而是全民所共有的公器。
 樓主| 發表於 2011-12-8 23:12:39 | 顯示全部樓層
政客不應主宰貨幣政策

近二十年來的所謂「金融革命」以失敗告終,我從中多有所感,但其中稱得上是啟發的,可算是貨幣政策實不應由政客主宰,而貨幣亦不應「私有化」,或任由市場主宰的道理,因為貨幣的邊際生產成本等於零。始於克林頓政府,而在布殊與格林思平任內得以延續的貨幣私有化過程,是當前經濟爛攤子的元兇。

我認為貨幣既是全民公器,也是世代相傳(也許這也跟我年事漸高有關)的公器,不應任憑一小撮人為謀私利而任意操縱。政府的唯一作用應在於規管經濟賴以運作的信貸制度;從國際層面而非從國家層面規管信貸制度,而各國政府在發揮規管作用時又一敗塗地,實在是當前困局的禍根。一如表現不濟的交易員,各國政府規管不成,現正紛紛加大力度,但最終亦於事無補。

再者,我讀過不知多少評論,指歐洲央行董事局一旦決定將債務貨幣化,德國亦應接受;只是歐盟條約中的種種附例或所有相關條約明文禁止作出如此決定,董事局因而無計可施。默克爾論點精要在於:董事局即使決定服從法國、意大利等國的大多數,法律上德國亦將不受這個決定所約束。換言之,她的意思是要求董事局成員尊重所有相關條約,因為這些條約保證歐洲央行獨立於一貫但求下台階而不惜急就章的法國或意大利政客,否則……

在我看來,這個觀點可算十分公允,令我想重申我的第一個論點。我也像德國人,不相信為求達到目的,就可不擇手段(「信念倫理」)。但觀乎你提出的解困方案,卻為求避免災難而不惜摧毀一種貨幣。實則災難已無可避免,一切已經來得太遲,歐洲也難保它的統一貨幣。摧毀貨幣只能撤銷管制,卻不能創造財富。

卡萊特斯基:我同意歐洲央行正通過銀行體制為歐盟各國政府融資,但德國對此從來未曾表示反對,目前仍是如此,只因這種政府融資方式並無違背德國央行的大原則。實則就政府融資的議題,在《馬城條約》談判期間已作過深入商討,結果與會各國未有應德國要求根據第123條禁止貨幣融資。此外,德國禁止債務相互化的要求,亦遭其他與會國否決。

我知道德國經常援引所謂「禁止挽救條款」,但一如貨幣融資條款,有關條文亦未有據德國所稱作出明文規定。所謂禁止挽救條款(新訂《里斯本條約》第125條)相關條文如下:「任何成員國毋須承擔中央政府的義務……或任何其他成員國的公共承諾;各成員國為共同履行特定項目而訂立的相互金融擔保協議則不在此限。」

歐盟各國政府因而有較大自由為EFSF或歐洲穩定機制(ESM)等機構簽訂相互擔保協議,以履行挽救歐羅的特定項目。同理,德國當初雖在所提要求遭否決後仍甘願簽約,但現時為達一己目的卻力求修改其中條文。

你說貨幣是公器,因而不應受政客操縱也許不無道理,但發行和管理貨幣的精準機制卻從來須與時並進。即使由遠古直至上世紀三十年代,貨幣「一向」奉行金或銀本位制,但如今回歸舊制卻不可行。管制貨幣可以利率、通脹目標、貨幣目標,以及貨幣基礎M1、M3或滙率等種種手段,實在難有定論。

以上各種有關貨幣管理的觀點,只是為求在現實世界找出最佳辦法的經驗主義判斷。因此,德國人以為以貨幣融資應付政府財赤只會引致通脹同時摧毀大眾對良幣的信心,實非放諸四海而皆準的道德原則,而只是對經濟運作方式的判斷,須經實踐才能辨別真偽。

世界各國亦恰巧在貨幣融資方面展開重大實驗。一旦美國、英國、日本、瑞士等國在這方面的行動以失敗告終,而引致嚴重通脹以及投資者對貨幣價值信心大跌,就足以證明德國所言非虛。不過,目前證據卻跟德國立場背道而馳。

至於惟利是圖的務實主義,我認為「為求目的,不擇手段」實在是你對當前貨幣爛攤子處理手法的最佳寫照。你以為目的是拆散歐羅,而為求達此目的,甘願支持德國種種狡詐而帶經濟毀滅性的行動。但我卻認為默克爾的所作所為,實應以其對全球的影響來作判斷,她所屬政黨背後自利而短視的動機,亦須同受公斷。我寧願拆散歐羅,亦不願只因默克爾和德國央行前總裁韋伯的行動符合我的論點,而假裝二者的行為合乎道德。

我認為,假使德國繼續只按一己遊戲規則而非歐盟規則行事,那麼法國就應該請德國退出歐羅。

法國長服經濟「類固醇」


尚沙回答卡萊特斯基:即使德國退出歐盟對法國合乎經濟原則,你也應該注意到法國政客從來就對經濟不大感興趣。事實上,任何計劃即使在經濟上可行,只要有損法國在歐洲的影響力,都不會得到法國政客的青睞。將歐羅貶值之後,要說服法國政客他們在貨幣政策上可捲土重來根本不可能。就算他們主觀上同意,無論如何也一定沒有膽量下這樣大的注碼。所以維持現狀始終是法國政客的「指定動作」。

你曾在著作中指出,不少英國經濟學家和政客對英鎊脫離ERM之後竟能表現優異而大感訝異。據你的解釋,英國當初曾憂慮「在貨幣上頓失依靠」而不知如何自處,但後來這卻反而激起國內的信心。這樣的情況有可能在法國和意大利重演嗎?英鎊留在ERM的時日不長,但法國和意大利在貨幣上命運緊扣德國已超過30年。其實意大利在1992被逼脫離ERM後,在1996年重投ERM懷抱,其中已隱藏玄機。同一道理,法國亦未有在1983年脫離 ERM。種種政治抉擇,也許能反映出這些國家如何缺乏自信,而又未能及時掌握改善經濟政策的契機。但由於種種歷史和經濟原因,法國和意大利都認為必須處處與德國同步,以便分享在國際舞台一展軟實力的機會,這也是歐洲「希望工程」的重點所在。

卡萊特斯基:我完全同意這種說法,法國政客無論如何也不願與德國割席,即使肯定能令國家富強也不會這樣做。但這已變為單純經濟問題,跟政治無關。換言之,法國政客或將決定不顧經濟因素,但經濟因素卻不會就此揮之則去。法國也確實無法長久依賴德國;德國一旦看穿法國惟命是從的窘態,就更不會遷就法國的任何要求。

路易:法國政客把法國變成德國附庸國的真相一旦敗露,法國國民群起反抗也未可料。法國經濟情況一旦進一步惡化,更說不定極左政黨有機會執政。須知法國極左政治勢力(包括共產黨、托洛斯基主義黨派等等)在法國選舉中所佔得票率常在15%至25%之間。過去,極左勢力在法國只是一盤散沙,但現時已響應社會黨左傾議員梅郎雄(Jean-Luc Melenchon)號召而日漸團結起來。

尚沙:自從1983年以來(只有2007年例外),法國選民的傾向愈來愈不利於傳統政黨,箇中原因實在難以猜透。不少經濟政策自主的國家都漸多出現極右或極左政黨崛起的局面,但在西班牙等受困國,傳統政黨仍繼續取得95%的選票。因此,我實在無法證實法國或意大利的政治緊張和不滿現象,主要是任由德國主宰經濟政策所致。

此外,經濟政策再受德國掣肘,反而令法國人自我檢討,例如發現社會主義福利制度的代價實在過高,而非對德國產生怨恨情緒。既然法國人逐漸醒覺國家經濟實有必要嚴加整頓,說不定中間派政黨在下次大選中選票有可能不跌反升。

最後,反對德國掣肘實際上又有何益處?跟英國同時脫離ERM的意大利,隨後幾年並不好過,下圖數據可以為證:


事不離實,英國所以能因英鎊於1992年貶值時得益,實拜戴卓爾夫人主政時成功推行振興經濟措施所賜。我不認為有任何法國人會以為德國一旦退出歐羅區,或法國一旦拒絕受制於德國,法國經濟就有起色。法國面對的種種難題根本是自作自受,與錯選貨幣無關,而是國內福利和管制過度,長期服用經濟「類固醇」所致。




■經濟專家認為,假使德國繼續按一己遊戲規則而非歐盟規則行事,法國就應該請德國退出歐羅區。 (路透圖片)



■解決歐債的方案惹來全球矚目,但無論什麼措施,將難以平息歐洲的動盪。 (路透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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