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的分量

alex990

雨後的街道泛著薄薄的光。咖啡館外的招牌燈忽明忽暗，像在猶豫。阿哲推門進去，看見妹妹小語正捧著杯熱可可，整個人像一朵溼掉的雛菊。

「你怎麼了？」阿哲坐到她對面。

小語抿抿嘴，「我只是跟同事說，他做的簡報『還可以再改好一點』，結果他臉整個垮掉……今天氣氛超尷尬。」

阿哲喝了口咖啡，指著窗外被雨水映出的街景，「你看那家店的招牌，亮太強會刺眼，但太暗又看不到。說話也是一樣，要亮，但不要刺。」

小語皺眉，「那我該怎麼講？」

阿哲清了清喉嚨，演示似的說：「你可以試著先肯定，再溫柔地指出方向。譬如：『你的開場做得很清楚，我覺得如果後面再加些圖表，會更有說服力。你覺得呢？』」

小語眨眨眼，「感覺……突然好像不那麼想翻白眼了。」

阿哲笑，「因為你不是指『錯』，你是在給『路』。人都願意被引導，但不願意被壓著走。」

外頭又開始飄起小雨，落在窗上變成模糊的光點。

小語盯著自己的可可，輕輕問：「那如果是你生氣的時候，也能說得這麼好聽嗎？」

阿哲伸手拍拍她的頭，「說話的目的不是贏，而是讓對方聽得進去。」

小語抬頭，眼裡閃著明白的光，「嗯，我懂了。明天我會跟同事道歉，也會重新說一次——用比較亮、但不刺眼的方式。」

窗外的雨停了，街道重新亮起柔和的反光。
就像一句說對了的話，能讓整個世界都溫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