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照片換一棟房」揭祕明星代拍產業：你抓我跑、「錢頂著」就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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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機場、酒店或攝影棚，他們神出鬼沒、從不缺席；他們總是全副武裝、上山下海，舉著相機大砲，捕捉明星的一舉一動。他們是寄生在粉絲經濟下的代拍業者，在「向錢看齊」的目標下，成為狗仔隊、私生飯以外的第三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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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拿來！誰叫你拍的？」近年來，明星、劇組與代拍人員發生衝突的情況屢見不鮮，卻又屢禁不絕。代拍日復一日蹲守於機場、酒店、劇組現場，藏在隱密的角落裡，靠著倒賣明星照片和視頻等「一手素材」為生。而從黃牛兜售行程、代拍蹲點供圖、「站姐」分銷製作、粉絲天價買圖，以粉絲經濟串聯起的生意愈做愈大，更形成畸形的灰色產業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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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報報導，要拍演員，橫店影視城是個繞不開的地方。劇組人員與代拍在這裡幾乎天天上演貓捉老鼠般的戰鬥：你抓我跑，你置景我摳洞；你用反光板照，我上拖拉機拍；你拉綠幕鐵網嚴遮擋，我翻越山頭爬樹找角度……，只要能攀上明星這棵「搖錢樹」，代拍哪怕觸犯法律、影響公共安全也在所不惜，「『錢頂著』就幹唄！總比在老家擰螺絲強。」

隨著從事代拍的人愈來愈多，拍戲現場周圍的山頭也擠滿了競爭對手，為了取得更好的畫面，這些代拍業者被逼著「上樹」。橫店知名代拍「星仔」說，因為大家鏡頭、角度差不多，若想拍出更好賣的視頻和照片，必須得上樹。「畢竟放眼橫店，能上樹的代拍不超過十個人，還能卷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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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好奇代拍如何取得劇組的具體拍攝地點和時間，在橫店代拍中算得上是「老人家」的星仔說，通告、劇本、拍攝計畫只要花錢就能買到，而且價格不貴，「幾十塊錢就能到手」。他更說明，在哪拍、有誰出鏡、何時轉場，都能從劇組工作人員口中打聽到，但人脈需要自己打通，更多的是「新老代拍代代傳承」。

報導指出，從2021年入行，星仔常用「有無財運」來形容代拍的收穫。有一次他爬了兩個山頭，下午拍到了龔俊，晚上本想拍楊洋，誰知被劇組發現了，追得他一通小跑，最後啥也沒拍到。而當天有同行繞過安保拍到了楊洋，賣了3000多元（人民幣，下同，約413美元），星仔只能摸摸鼻子，認了自己當天財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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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經驗也有，星仔說，「前兩年，我們幾個代拍爬山去拍一個S+（視頻平台最高評級）古裝劇組，不知怎的，我那天腿腳使不上勁，很快就落在後頭。突然，旁邊山頭用威亞吊起來一位男明星，我趕緊拿出相機哐哐一頓拍。」後來，這套5分鐘的武打視頻賣了2萬元。「那天真是撞大運了！」

而幹代拍除了靠運氣，還得不怕苦、不怕死。星仔伸出兩條胳膊，一條條扭曲的傷痕赫然在目。他說，半個月前，為了尋個刁鑽、獨家的機位賣個高價，他親眼見到身邊一位同行從幾米高的樹上掉了下去。「正聊著天呢，突然看他腳底一滑，緊接著聽到樹枝斷裂聲，後背重重砸在地上。兩邊樹枝全拗斷了，萬幸撿回一條命！」星仔灌了口酒，幽幽地說，「真是要錢不要命，第二天他又跟著我上樹了。」

星仔說，前幾年行情好的時候，劇組沒日沒夜地趕戲，有代拍不想上山下山浪費時間，就合衣在山上對付一晚，瞇兩三個小時起來接著拍。為了討生活，「總比在老家擰螺絲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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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仔印象中，2019年算得上是業內公認的「內娛代拍元年」。代拍一張神圖叫價5000元，一些大熱CP的圖包普遍能賣到四位數，視頻更是以秒計費。「之前哪有什麼代拍，都是粉絲拍點明星的照片留作紀念。當時肖戰、王一博還沒出名，有個女粉絲跟著『陳情令』的劇組哐哐一通拍，連個阻攔的安保都沒有。誰能想到，『陳情令』一播就大火，聽說那個女粉絲光靠賣他倆的CP照，賺了北京一套房！」

隨著愈來愈多的職業代拍湧入橫店，「一本萬利」的好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星仔說，「今天才聽說有同行300元就賣掉了一個頂流明星的20條拍攝視頻，這要是早幾年，價格起碼得翻兩番。還有人拍了某一線95生，100個視頻，才賣了500塊，這比之前縮水了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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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星仔現在最頭疼的是「探不到客戶的底價」，他口中的客戶，主要是明星應援站的站長，也就是俗稱的「站姐」。「站與站之間為了拚熱度，搶熱搜，就會找代拍買明星的營業照（工作照片和視頻），再配上完美修圖和繪聲繪色的文案，熱度自然水漲船高。」星仔說，如今站裡的明星營業照，絕大多數都是找代拍供圖，「以前站長還會天涯海角地跟拍，現在找代拍選擇多、價格低，她們才樂得輕鬆。」

在微博搜索，不難發現當下熱拍劇集的路透層出不窮，從演員妝造髮型、拍攝花絮到重磅戲分，全流程「資源」應有盡有。劇組為了阻止代拍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出動防窺傘、拉鐵絲網、舉反光板、用雷射燈掃射代拍鏡頭等，奈何防不勝防。代拍們站在挖掘機、升降機等一切能利用的器械裡拍圖，有的甚至為了不被發現，在草地裡躲了一夜。

「誰不想攔啊，根本攔不住！」宋勤是橫店某S級古裝劇組副導演，她說，由於劇裡的主演是現今流量較大的男明星，只要一開拍，綠幕架、挖掘機、遠處屋頂、山坡上的代拍抓都抓不完。「雖不至於影響拍攝進度，但最怕關鍵情節、造型被路透。例如此前有場男女主大婚的戲碼，為了保密，把安保都派去山上拉警戒線了。沒想到凌晨4點多拍的戲，早上9點就有代拍在賣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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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勤看來，如今網路資訊發達，代拍的圖片經過大規模傳播，使得本該保密的影視製作暴露在大眾視野中，失去了神祕感和新鮮感。「此前由陳偉霆和楊冪主演的『斛珠夫人』原本是騰訊押注的年度大戲，結果它的拍攝場面幾乎以『連續劇』的形式，日日被代拍們提前放至抖音、快手等平台大規模傳播，嚴重影響了後期的宣傳效果，這是實打實的利益損失。」宋勤無奈地表示，「也有藝人團隊質疑是劇組『授意』，用來提前製造噱頭，真是有理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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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告、航班都能查 挖明星個資最低10元

「來了來了！」人群中一陣沸騰，小A伸長了早已準備好的自拍桿，對準保姆車剛停穩的位置連按快門。嬌小的她被擠在第二排，根本看不清偶像的臉，一切純憑經驗與感覺。幾秒鐘後，這位頂流藝人穿越人牆，成功閃入酒店。「今天拍到了完整的側臉。」小A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拖曳、美白、調亮、一番精修後，小A順手將圖打上水印丟入代拍群中，等待報價。

dp、fo…代拍群充滿黑話

大公報報導，「接敲機子，手快嘴嚴」、「接XX到達dp，可圖可fo可視頻」，代拍群組裡充滿了「黑話」，其中「敲機子」指的是付費查詢明星航班信息，「dp」就是代拍，「fo」則是focus直拍。從這些暗語中可看出，從明星行程跟蹤到拍照牟利，代拍行業儼然成為一條灰色產業鏈，公眾人物的每一次曝光，都成了明標價碼的生意。

然而在無數鏡頭精準聚焦的同時，有些東西卻在逐漸「失焦」。

在網路上只要有錢有管道，不論是劇組通告、藝人的航班資訊統統買得到。在某社交平台上搜索「tg（劇組通告）」，就能發現數十位賣家，且每一個人都聲稱自己的資訊來自劇組，還「可單買可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