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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男光棍,喜歡賭博,十賭九輸,每天都有人上門來向他討債,日子過不下去,最後走投無路,只好投河淹死了。
做了水鬼,土地爺每天要他摸三斗三升螺獅去還賭債,如果不如數交給土地爺,三年後就不准他找替身。
男子輕嘆:「唉!活在世上日子不好過,哪知道做了水鬼日子更難過啊!」
有一天,他只摸到三斗還缺三升,不管怎麼說好話,土地爺總不答應。沒有辦法,他只得再去河裡摸。
正巧有一個捕魚老頭在此地撒網捕魚,小魚網得不多,卻網到不少螺獅。老頭氣得把螺獅朝河裡一倒,正巧落在水鬼的旁邊,倒讓他撿了個便宜,輕輕鬆鬆就摸了三升去交帳。水鬼很感激老頭,就經常抽空到河邊來陪老頭網魚,一來二去同老頭交上了朋友。
轉眼之間三年就到了,土地爺對水鬼說:「明天你去找替身,有一個老頭要過河去辦事,你把他淹死來見我,你就可以投胎重新做人了。」
水鬼很高興,第二天,果然看見從上游蹚來一個昏迷的人,水鬼把他抱牢一看,啊!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捕魚的老頭。
水鬼心想:「我年紀輕,每天摸三斗三升螺獅還完成不了,如果老頭做了水鬼,他這麼大年紀就更難完成了。」
水鬼不想讓老頭做替身,就把老頭弄醒,讓他又活了過來。
原來,老頭年老無力,捕魚的時候一不小心掉下水了。
土地爺看水鬼沒帶屍首來,就說:「機會給你了,你自己沒把握住,你每天仍然得交三斗三升螺獅,再過三年才能另找替身。」
水鬼從此和老頭感情更加深厚了,每逢颳風下雨他還來幫老頭捉魚。
一晃三年又過去了。
土地爺對水鬼說:「明天有個穿重孝的女人到河裡尋死,你想辦法把她弄死帶來交給我,你就到前村投胎去吧!」
這天晚上,水鬼來向老頭辭行。
老頭說:「你去吧,今後做人不要再賭了,恭喜你投個有錢的人家。」老頭還弄了點好酒好菜爲水鬼送行。
第二天,水鬼在河邊等啊等啊,果然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身穿重孝,到了河邊放聲大哭:「夫啊,我同你三年夫妻,你死後丟下一雙兒女,我本想再苦也要把他們拉扯長大,好繼承你家的香火,可是有人逼我改嫁,我只有一死倒也乾淨。」哭著,哭著,往水裡一跳。
水鬼心想:「如果這女人一死,就是三條性命啊!」
於是他把這女人托在水面上,不讓她淹死,這女人娘家正巧有人來找,把這女人救醒了。
土地爺對落水鬼說:「你不找替身是自討苦吃,再過三年再說吧。」
晚上,老頭正在想水鬼呢,水鬼來了。
「咦!你怎麼沒去投胎啊?」
水鬼把年輕女人投水的事情告訴老頭。
老頭說:「好,想不到你還有點鬼德呢!」
水鬼仍舊每天交三斗三升螺獅,還要幫老頭捉魚。
光陰像飛一樣,又是三年過去了,土地爺又對落水鬼說:「明天有一個中年男人到此地來跳河,你去把他淹死,送來上見我,然後你到後村投胎去吧!」
水鬼晚上來向老頭辭行了,老頭說:「我和你交朋友整整九年了,我的歲數也一天一天大起來,有你在還能幫我一把,你去投胎,我就更苦了。明天我同你一起去,如果來跳河的人也同你以前在世一樣是個賭徒,就把他淹死;如果是個好人,就由我來替換吧!」
水鬼說:「不行,我怎麼忍心叫你這麼大年紀每天去交三斗三升螺獅啊!」
第二天,果然不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來到河邊放聲痛哭:「因爲婆媳經常吵架,母親怪我袒護老婆,老婆又怪我袒護母親,我無法解決婆媳之間的口角,還是投水自盡,一了百了吧。」
水鬼不忍心上有老娘、中有家小、下有兒女的人去死,他把這個男人託了起來。這時候婆媳兩人找來,把中年男人救回家去了。
老頭看見這副情景,對水鬼說:「你不能就這樣一生一世做鬼做下去啊!我看還是我來死,你早點投胎去。」
水鬼怎麼也不肯,老頭同水鬼正爭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土地爺笑嘻嘻地手捧公文來了。
原來水鬼三次不肯討替身,閻王爺知道了,認爲這樣一個處處爲別人著想、不願找無辜當替身的好鬼,應該重重地提拔,所以特地派土地爺來送公文,叫水鬼去做城隍老爺了。
土地爺說:「以前我管你,現在你管我了,望城隍老爺多多關照。」
水鬼對土地爺說:「你今後要管好當地百姓,有啥爲難的事情,儘管進城來找我。」
轉身朝老頭行了個大禮說:「九年來你對我很照應,你這麼大年紀,也不用捕魚受苦了,跟我進城去幫我看城隍廟的大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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