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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ogogogo 於 2013-4-12 00:23 編輯
寫出國情的真話.
中國周刊 2013年 4月 封面故事 "強者愈粗,弱者愈鄙"
http://www.chinaweekly.cn/bencandy.php?fid=63&id=6514
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尋找小糖人》,講述了美國民謠歌手羅德里格斯的故事,他在本土籍籍無名,在南非卻成為年輕人反抗極權、衝破種族隔離政策的精神動力,而他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話說這位羅德里格斯,因為唱片銷量極低,被公司解約,回到家鄉底特律,成為一名低收入重體力勞動者,幹些拆房子、裝修的工作。若在現代之中國,那絕對是文藝青年淪為“屌絲”的悲劇。可令人意外的是,這“屌絲”卻堅持過有尊嚴的生活,還把這尊嚴和對生活的希望,傳達給自己的孩子——經常帶女兒們參觀博物館,看畢加索。
生活的貧困,沒有壓倒尊嚴與體面,多年以後,當南非尋聖者找到羅德里格斯時,他們並沒有失望——那個昔日的先鋒,現在瘦弱的老人,身上仍然散發著藝術的魅力,而不是“屌絲”的氣息。
前一段,馮小剛狠狠地批了“屌絲”這個詞。他發微博:一會講中文的老外問我:“屌絲”是什麼東西?我答:就是JB毛,是對境遇不堪者的蔑稱。老外困惑,問:為什麼你們的電視和報紙大量使用這個詞?聽上去像是在讚揚。我告訴他,我們這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老外徹底蒙了:文化差異文化差異。我們那雖然言論自由,但媒體絕不敢用這麼噁心的詞形容弱勢群體。
這條微博引發了兩極評論,有人認為馮小剛完全不懂這一流行詞彙中的自我解嘲,想把底層人士開自己玩笑的權利都剝奪;有人覺得這詞粗鄙至極,本不應該流傳。
中國民眾有自謙甚至自輕自賤的傳統,以前自稱草民、賤民,後來自稱屁民,“屌絲”發明後,自我解嘲這條路,算是走絕了。
“屌絲”一詞,固然有著玩笑的色彩,可也交織著自嘲、自我矮化與自我麻木。其背後,是對錶面神聖莊嚴的一種反抗和解構,也是對合理生活欲求而不得的絕望。
什麼樣的時代,就有什麼樣的流行話語。
太多人自認“屌絲”的時代,是粗鄙的時代。十多年前,學者邵燕祥即著文指出:粗鄙化現像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病。
而現在,這個病癒加沉重。
多年以前,體面、尊嚴、斯文,在“大老粗”面前,不是被踏入塵土,就是淪為自輕自賤。嘲弄知識分子,鄙視文明的傳統,並沒有隨著這個國家的改革而斷絕,甚至高考熱,現在看來,不過是現在公務員熱的前傳——人們真正想得到的,不是知識、文明和服務人民的機會,每個人都在下一盤功利主義的大棋。
在真正的文明不能大行其道的地方,叢林規則和粗鄙的舉動便茂盛起來。在電視節目錄製現場,干露露和母親可以破口大罵;在三萬英尺高空上,國人也可為一樁樁小事,在飛機上大打出手。
個人的粗鄙化與公共生活的粗鄙化尾隨相生。3月底,佛山一輛貨車司機投訴遭到交通運輸局執法人員和交警的毆打。執法部門召開新聞發布會矢口否認。不料,貨車上的視頻裝置分明拍下毆打的過程。還有什麼比公然撒謊、糊弄公眾更粗鄙的?更往前,“表叔”的教訓,是讓一些領導幹部把名表藏起來;“房姐”事發後,公權力關閉了通過名字查詢房產信息的通道。還有什麼比權力的傲慢更加粗鄙的?當社會秩序的守護者野蠻無理,人們卻無能為力時;當正常的社會價值觀則不能建立時,體面就不再成為追求,丟臉也成了隨意的事情。
最糟糕的,是那種“強者愈粗,弱者愈鄙”的粗鄙,它如同病毒一般,自我複制,不斷擴散。
而很多年以前,還不是這樣。
1966年9月3日的凌晨,翻譯家傅雷和妻子,不堪折磨,在家中自縊。為防止踢倒凳子影響樓下的鄰居,他們在地上墊上厚厚的棉被。
無論強者還是弱者的體面與教養,都已變得遙遠陌生。而對體面與教養的摧殘,或是開啟“屌絲”時代的遙遠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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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的原標題為“村里來了拆遷隊”,作者甄宏戈。(原載2006年《京華時報》。圖片說明:4月7日,北京市丰台區花鄉羊坊村工作人員帶著大批聯防隊員前往下一個點拆除違章建築。)圖片後面的故事:2006年4月7日,丰台羊坊村一村民來電稱,自家養花大棚被村聯防給用鏟車推平。記者聞訊趕到現場,地上一片廢墟。攝影記者追趕到村口,用長鏡頭正面拍攝下聯防隊浩浩蕩蕩的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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